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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家乡,我的村 | 奶奶的老屋

发布时间:2022-07-14 09:30:4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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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家乡在河北省唐山市滦州市滦州镇曹坎村。离家在外已经多年,家乡的人、家乡的事,是心中永远的牵挂。尤其是奶奶的老屋,伴我度过太多的童年快乐时光,至今难忘。

周日回老家,正赶上家里的老屋准备翻建,大哥要去收拾东西,我也就顺便陪他一起去看看。

说起老屋,不是父母住过的房子,是爷爷奶奶曾经住过的,是我心中真正的“家”。奶奶16岁嫁入老李家,到1996年77岁时病逝,一直住着。后来,一辈子没结婚的大伯独自住在这里,大伯过世后,老屋就闲了下来。这座三小间的房子在1976年唐山大地震时曾损毁严重,现在看到的是地震后翻盖的。

现在的老屋夹在周边新式的平房和二层小楼中间,显得低矮、破旧、狭窄。留在我心里的老屋,可不是这个样子的。

那时的院门,是用6块木板拼接成的,一推“吱吱”响,门上的锁钩也来回晃荡。院子左边是猪圈,右边是长长的一片空地,曾是奶奶的菜园子。菜园子用秸秆围成栅栏,留一个小小的门进出,门上也有锁钩,除了防止鸡、狗、猫跑进去祸害菜苗,也防着我们这群淘气的小孩子。栅栏里分割成一个个小菜畦,压水井压出来的水沿着沟渠流进园子里,浇灌菜地。开春的时候,大地复苏,向阳的墙边会冒出一丛小小的紫花地丁、一棵苦麻菜,韭菜、小葱也冒出绿色的嫩芽,这些都是春天的使者。潮湿泥土的气息、渐渐温润起来的春风,都传递着生命蓬勃生长的渴望。菜园里种上黄瓜、西红柿、茄子、豆角、白菜、萝卜,屋子处是矮一点的菜,黄瓜架和豆角架在最南边。

夏天的时候,菜园子里的菜最丰富,在这小片绿生生的园子里,青的、半红的、全红的西红柿,紫色的茄子……一人多高的架子上面爬满黄瓜和豆角,要摘的时候,整个人都得钻到架子里面去,弄得头上、身上都会粘上蜘蛛网、掉死鬼虫子、干枯的叶子和灰尘。有些果实长得太高了,垫着脚也够不着。

奶奶对菜园子宝贝的很,黄瓜架上有几根黄瓜、西红柿秧子上快熟的西红柿,萝卜畦里几个萝卜,她都数得清清楚楚。每一种都得长到她感觉可吃的大小,她才会摘下来。有些要留种的,那是万万摘不得的。比如黄瓜,留种的那个瓜要一直长到秋后瓜皮黄了,彻底熟了,用刀对半剖开,取出种子晒干、留存,剩下的瓜瓤也叫老黄瓜,可以包饺子、或炒着吃,别有风味。

我们这些小孩子,总是从栅栏的缝隙里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。奶奶总是防贼一样看着我们,生怕我们这些淘气的孩子在里面跑跳,碰坏了秧子,碰掉了花,糟蹋了果实。我们总是没有耐心等果实长大,等她出去串门,不在家的空当,或者打盹地时候,偷偷地进去,采下那朵最喜欢的窝瓜花,摘一根成人中指那么长的、顶花带刺的嫩黄瓜,或者摘一个半红半青的西红柿,咬上一口,酸酸的不好吃,一摔手扔地上。

等奶奶发现,和我们父母告状,颠着三寸金莲的小脚满院子追我们,大声骂我们“小兔崽子”,可她哪里会追得上我们。晚上回家,父母也不会放过,少不了屁股上挨几下。虽然这样,菜园子依旧很吸引我们,是我们童年的乐园。

堂屋的窗户留出了通风口,房梁正中的椽子边被燕子筑巢了。夏日里,在屋下吃饭的时候,燕子粪有时会掉下,“噗嗤”一声掉在地上,飞溅开来,形成一朵黑白的花,有时落到头上,粘在头发里。燕子生了小燕子,五只小燕子毛还没长齐,伸着白边嫩黄的小嘴要食吃。叽叽喳喳一大家子,热闹地过日子。奶奶总舍不得轰走它们,说它们是吉祥的鸟,拦着淘气的我们,不让我们用棍子捅鸟巢、掏鸟蛋、搞破坏。

奶奶住的时候,老屋总是清爽干净的。长长的红色板柜天天锁着,是个很神秘的物件。柜上的坐钟被奶奶擦得锃亮,钟坠有节奏地摆动着,到了整点报时“铛铛”响,这也是屋里最值钱的东西了。窗户分两层,最下层是玻璃,上面一层是木格子。下层的玻璃擦得闪亮,奶奶总是坐在炕头上听着院子里的动静,通过玻璃窗伸着脖子向外望。窗户上面的小格糊着雪白的窗户纸,每年入冬前都要重新换过。我总是想不明白,那层薄薄的纸,怎么就会保暖呢?小时候淘气,拿手指沾了唾液偷偷捅窗户纸玩,引来一阵大呼小叫的呵斥。

屋内房梁上几个地方有挂钩,炕上那个钩是用来挂篮子的,也是存放好吃的东西的地方。说是好吃的,也许只是几块大片果子罢了,那时穷,哪有那么多好吃的呢?爷爷有点喘病,那是留给爷爷压咳嗽的。

我很小的时候,家里孩子多,一个炕上住不下。大姐早就在奶奶家住了,后来我也来了。我家和奶奶家在东西向的一条街上,离得有四五户,横穿过南北向的主街,奶奶家就在街边挨着街道北边第一家。

晚上在家里吃完饭,我就到奶奶家去住。还未进院,先叫一声“奶奶”。奶奶为了省电,天黑了也舍不得开灯,听见叫声“唉”地回应着我,边拉灯绳开灯,让我进院。透过窗户,院里一下子洒满暖暖的光,远远地看见那点点灯光,我心里就不害怕了,欢快地推开院门。院西猪圈的矮墙上放着深棕色的尿罐子,我顺手拎着进屋,放在炕沿下炉子边。奶奶夸一句“得孙女济了!”,边招呼着我上炕。

炉子在屋内,冬天的炉子上总是煮着整个的酸梨,煮熟的梨烂烂的,汤汁粘稠,入口即化。炉坑里的炉灰里总是埋着几块红薯,香味弥漫开来,一进屋就能闻到,诱惑着我的神经,挑逗起我的“馋虫子”。

我家姐妹五个,就老爸一个壮劳力,能糊口就不错了,哪里还有什么零嘴儿啊?奶奶家的吃食不能每个孙女都能吃到,也不能敞开口子吃个尽兴,可是因为奶奶疼我,总是偷偷留一点给我。

后来,上初中了,周六日休息的时候,我回家还是住奶奶家,屋里没有写字台,写作业只能趴在炕上写,炕热乎乎的,阳光暖暖地照着,写完了我就躺在奶奶的大腿上迷迷糊糊地补觉。奶奶巴拉着我的头发,看有没有虱子,有了就用指甲挤死。

夏天的时候,大家饭后都聚在门口乘凉,地上点着艾子条驱蚊,奶奶不离手的是一个蒲扇,边摇着轰蚊子,边说着家长里短,讲隔壁老王家曾经从猪圈出粪口跑进去过金鸡,后来就发家了;讲唐山大地震逃生时隔壁三大爷裤子都没来得及穿,光着身子就跑出来;讲二爷爷跑关外没有回来;讲成精的黄鼠狼来迷惑人;讲三年自然灾害,老爸饿得没辙,撸草籽吃,只好送去当兵;讲走夜路的人,在坟地里遇到鬼打墙,半天也转悠不出来……

日子一天天过去,生活也一天天好起来。奶奶的老屋完成了它的使命,要拆了重建,老旧的一砖一瓦将不复存在。可是,老屋里每一个角落都有奶奶留给我的回忆。在老屋里曾有过的美好的时光、温暖和快乐,我都会留存在心底,我将带着这些回忆和温暖,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。重新再建起来的房子,也将会焕发出新的生机和活力,以崭新的面貌,续写新的故事。

李晓玲

(作者为河北唐山滦州市滦州镇曹坎村人,现为迁安市农业农村局职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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